譯出擁有生命力的信息
——畢德生翻譯《信息本聖經》的故事

／溫恩.柯利爾

喬是聯合貨運公司的員工。珍和尤金搬家前幾天，喬幫忙他們打包，將箱子搬上卡車。他們大部分東西都會運到蒙大拿存放，只將一定會用到的東西運回匹茲堡。喬站在堆積如山的書面前，眼睛睜得大大的——光是尤金的藏書就占去卡車載重量整整三分之一。忙活時，喬聊到了他的家人，也聊到他這些年來四處奔波的生活，將客戶的生活從這一岸搬到另一頭。尤金成了他的聽眾。尤金在翻譯時，常想到搬家工人喬，他給自己的目標，是翻譯出一個喬會想讀、也好懂的譯本。翻譯既是科學，也是藝術，會用到尤金每一個角色——學者、詩人、牧者，還有他的語言長才。懂得語法還不夠。

文本必須呼吸，跳出原本的存在方式，用新的面貌出現，而且還要忠於原意。翻譯關乎關係，目標是在靈性的層次帶來一次新的、和初代的聽眾與讀者所經歷的類似的相遇。尤金翻譯時少不了詮釋（這成了後來許多批評的依據），但所有翻譯都是如此——這更是翻譯的重點所在。這股動態力量的直接結果是，營造出一種牧養邀請的氛圍，並讓這個邀請顯得新穎。語言並不是數學方程式，而是複雜且具開放性的思考、溝通模式。尤金從不覺得他的做法——或是意圖——示範了最適合（或是最理想）的翻譯方式。但這是他知道可以幫助他心裡想到的那些人，在古老的經文中聽見耶穌熱切的聲音的最好方式。尤金相信翻譯是一種「聖言誦禱（lectio divina）——除了正確理解文意，更要掌握其中的精神，也就是文本蘊含的活力，信息擁有的生命力」。聖經不是一本已經死去的書，而是充滿生氣。

但尤金明白這裡頭危機四伏。他知道一九四○年代，英語世界的評論家是如何大肆抨擊菲利普斯（J. B. Phillips）「任意曲解」聖經經文；到了一九五○年代，認為聖經應該直譯的基要主義者對肯尼斯．泰勒（Kenneth Taylor）也有類似批評。泰勒收到死亡威脅。我知道那些主張直譯的人可以奉耶穌的名做出多麼惡毒的事，我很不想去想我會收到什麼。即便如此，他還是一頭栽進了這個讓人卻步的工作。

我的任務並不是回到最初（小心謹慎地），而是在此時此刻重新創造——這需要冒險。冒險意味著你可能會跌個狗吃屎——只是在這裡，也只有冒險值得一試。

我做得好嗎？我一直覺得在某個關鍵時刻，有人會說我做得不好——說我放肆。不論別人怎麼說，這是我現在這時候必須做的事——而我知道有些地方我做得很好。我心裡（有一絲絲）幻想，我將和菲利普斯與丁道爾、路德與耶柔米（Jerome）相提並論。我有一群熱情的同伴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