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家視窗

魯益師傳奇:神話.浪子.翻譯者

/張大虹(校園書房出版社市場部同工)

三十一歲的那年復活節,魯益師下定決心歸向基督,他幽默的說:「我跪下,我禱告。那晚,我很可能是全英國最喪氣,也最不情願,但卻回頭了的浪子。」

認識魯益師(Clive Staple Lewis,一般簡稱C. S. Lewis,1898-1963),可以從幾個角度切入:大眾化的魯益師,可從《納尼亞傳奇》入手;基督教的魯益師,可從《反璞歸真》了解;倫理學的魯益師,可由《卿卿如晤》得知;學術的魯益師,就從《中世紀文藝復興文學研究》入門。如今大師去之遠矣,只能「展書風簷下,古道照顏色。」魯益師是英國的文學家,其專業是英文中古文學教授;他也是神學家,將基督教信仰以邏輯思想表達出來。同時也是基督教護教家,在倫理與社會議題上,與非基督教徒溝通辯論。但,魯益師其人其思想之豐富,至今還是發掘不完;「魯學」即使在基督教界雖非顯學,仍是標示信仰的重要一環。

這位被認為是英國文學巨擘的學者,卻打心底不認為自己是「英國人」。魯益師出生於北愛爾蘭首都貝爾法斯特,在複雜的政治歷史中,北愛如今是英國的領土;更精確地說,是英格蘭的屬地。北愛的人,仍是愛爾蘭人,只是無法如南方愛爾蘭共和國人一般自稱是凱爾特人,而必須歸在英國人中。但骨子裡魯益師就是凱爾特族的愛爾蘭人,因此他一生都魂牽夢縈著愛爾蘭:喜歡結交愛爾蘭朋友,精研愛爾蘭詩人濟慈的詩集,喜愛那愛爾蘭高山低谷森林中的神話故事。他在學問知識上受過嚴謹的學術訓練,希臘文、拉丁文以致邏輯學都功力深厚,但他的愛爾蘭感性底蘊,讓其思想是很浪漫的。他的文學評論、散文小說、信仰思辨,都不是生硬的窠臼八股,而是有溫度的文字。

愛爾蘭分裂,因天主教與新教之爭而起,非關種族。魯益師生於北愛的新教家庭,自幼接受改革宗基督教的洗禮,但嚴謹的宗教生活並沒有約束幼年魯益師的心靈。幼時魯益師喜愛大自然,非常能領略「一花一天堂」的神祕境界,藉著詩與神話,就能藉文學翱遊宇宙。然而母親在他十歲時過世,自此被父親送到英格蘭寄宿中學。孤單的日子,魯益師極力尋求上帝的同在,卻屢屢不得。在身心交瘁之下,他決定放棄基督教信仰而尋求神祕主義的靈異世界;十三歲的魯益師,成為無神主義者,熱衷北歐神話。寄宿中學有學長制文化,高年級霸凌低年級生是常事,魯益師雖然憤恨這種狀況,卻無奈自己文弱無法以武力伸張正義。於是他沉浸在犬儒式的幻想中:那些霸凌者是威權暴力的雷神索爾,魯益師則把自己視為抗議創造之神奧丁的悲劇英雄洛基,因為奧丁創造人類讓他們受苦如那些被霸凌者。在這樣的過程中,魯益師仍希望有一位創造神存在,他知道那不是奧丁。對神話的喜愛,在終於回歸基督信仰之後,讓他寫出膾炙人口的《納尼亞傳奇》。

魯益師在十九歲時考上牛津大學哲學系,正符合他對知識的追求慾與對形上的探索。不幸此時正值一戰末期,他被徵調到法國打壕溝戰,成為千萬傷兵之一回到倫敦。因臥傷在床,魯益師第一次讀到基督徒作家、文學評論者柴斯特頓的散文,讓他愛不釋手。從柴斯特頓的著作中,魯益師獲得追尋美德的養分;美德的實踐,讓人有存在價值,也深入了魯益師的思想中。這是脫離神祕主義靈異世界後,信仰生命的一個轉折,卻沒立時回到幼年的基督信仰。他以犀利的頭腦和淵博的知識,二十六歲即任牛津大學老師。在其同事之中,有一位是《魔戒》的作者托爾金,透過與托爾金及其他四、五位同事,成立了一個讀書會——淡墨社(Inklings,亦作「吉光片羽」),討論彼此的作品。在幾位基督徒社員潛移默化之中,魯益師逐漸將從前喜好的神話融合美德思想,決定回到有神論中。三十一歲的那年復活節,他下定決心歸向基督,他幽默的說:「我跪下,我禱告。那晚,我很可能是全英國最喪氣,也最不情願,但卻回頭了的浪子。」

自幼時起,魯益師就有一種神祕的「喜悅」經歷,在自然界、社會關係,亦或閱讀中,他會感受到無法自己的悅樂。從這樣長期培養的心境,他開始探討一個相對的議題——痛苦,如何面對痛苦,解決痛苦,好使人有更多機會活在喜悅之中。他以縝密的思考論證,寫出清晰的痛苦論述《痛苦的奧祕》。但這極理性的論證,被他妻子打破了。魯益師耳順之年娶了喬伊(Joy Gresham)為妻,喬伊一生歷經苦難,在癌症痊癒後又復發以致離世,使愛她的魯益師無法承受。於是魯益師的痛苦從理論進入經驗,寫下了《卿卿如晤》(A Grief Observed)。這不再是才華洋溢、咄咄逼人的著作,而是開心剖腹深沉疼痛的分享;這種脫離象牙塔的寫作理念,也表現在他的護教作品如《反璞歸真》之中。

魯益師最後一本著作《禱告的奧秘》,跳脫了護教衛道的筆觸,而以禱告尋道的角度探討連自己都不知如何回答的論題,這真是進入了蘇格拉底智慧的觀點「我只知道一件事,就是我什麼也不知道。」在燦爛多彩的生命結尾,魯益師謙卑的走到神面前。魯益師自況為基督教教義的「翻譯」者,他把深奧的教義用大眾明白的話語表達出來,如此才能將信仰與世界對話。多年之後,注重宣講信仰與非基督徒對話的兩位名牧——英國的賴特牧師與紐約的提摩太.凱勒牧師,都是魯益師的超級粉絲,承接其「翻譯」信仰的職分,為福音而努力。

新書簡介
禱告的奧祕

《禱告的奧祕》

作者:魯益師
譯者:黃元林、龐自堅、魯瑞娟
書系:C. S. Lewis書系
頁數:288頁
定價:320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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