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學.學神:斯托得教我的事

/陳季讓(本刊編輯委員)

更像耶穌,更像耶穌,我希望能更像耶穌。
我愛祂,我要成長,
每一天更像耶穌。阿們。

身為牧二代,除了父親與林道亮院長,是近身學習的榜樣外,楊牧谷、畢德生和斯托得三位牧者,則猶如「傳奇人物」般的典範。特別在現今的教會江湖—神學院缺乏「牧者神學家」(Pastoral Theologian)、事奉現場少見「神學家牧者」(Educated Pastor),對我這「前現代」產物,沒了令人神往的英雄,再精深的研讀,終究只是對空揮拳,朝一片虛無喧囂。巴爾塔薩(Hans Urs von Balthasar)有類似提醒:聖經每卷書卷,每個思想、概念的呈現,都涉及一個時代、一群活生生的人,並一個生活現場必須回應的問題之故事。同樣的,教會歷史不只是一則則事件的記錄,更在於傳遞一位又一位敬畏神的人,回應那世代挑戰的深思熟慮。讀神學、讀歷史,若無法連結作者或那位思想家的人生故事,就無法貼近三一上主透過聖靈,在兩千年教會歷史中,「道成肉身」所揭示的真理與恩典。

初識斯托得:講道的態度

對斯托得牧師的認識,始於一九八七年進入華神,修讀講道學課程的指定閱讀:《當代講道藝術》。其原著I Believe In Preaching首版發行於一九八二年,以「使徒信經」的語法,呼天搶地請求福音派傳道人恢復講道在教會裡應有的尊榮,重返宗教改革的精神「唯獨聖經」,以作為基督徒信仰與生活的最高權威。邁可.格林(Michael Green)體會斯托得的語重心長,在序言中寫下:

這個世代是短講章(sermonette)的世代:短講章則造出身量短小的基督徒(Christianettes)來。目前福音以及教會的使命之所以令人存疑,主要是因這一代的傳道人對神的話失去了信心,不復不辭艱辛地深入研究,或一無畏懼、不偏不倚地傳講。

書中針對傳道人「不復不辭艱辛研讀聖經、預備講章」,卻訴諸聖靈的感動之現象,厲聲斥責說:「一個傳道人要敢多懶,就可以有多懶。」這與司布真強調「習慣不預備而上台講道,是不可饒恕的傲慢」不謀而合。此外他也強調:「傳道人的書房如果閒置,他的講壇必然是一片荒蕪。」提醒牧者高度自律、主動研究並廣泛閱讀的重要性。這是一本對講道永遠不會過多強調的經典之作。

牧者的中心思想:十架門徒

慶幸自己是成長於「教會增長運動」世代的基督徒,卻在偏鄉小鎮事奉,因此無須追趕當時風風火火的特會。事奉初期,唯一需要跟風的,就是閱讀校園出版的「當代」系列書籍。其中斯托得《當代基督十架》和《當代基督門徒》,猶如灌通我事奉任督二脈的真氣,確立我超過三十年事奉的「中心思想」。

關於十字架的信息,在《當代基督十架》中,斯托得強調:神透過十字架向我們宣告,無論你多麼微不足道或罪無可逭,神寧可犧牲祂自己,也不肯放棄你。這是十字架的核心信息:神為了你我,祂捨棄了什麼?掌握這核心概念,便能貫通《當代基督門徒》所要表達,跟隨耶穌行動的關鍵在於:為神的名被尊為聖、神的國臨到、祂的旨意運行在地上,我們肯捨棄的廣度和程度。如古老詩歌所唱:「十字在前頭,世界在後頭。」基督徒之信仰、事奉和經歷的價值,在於「放棄」。一種接近弔詭(Paradox)的真實;在離開的行動中,得以進入應許;在四面受敵處,彰顯神莫大能力;在一天天的朽壞裡,經歷日漸更新;最後藉著死亡,宣告復活的全面得勝。自此,我徹底被斯托得牧師圈粉。《心意更新的教會》和《C型觀點》(《當代基督教與社會》增訂版)這兩本著作的交集則是:「天國好像一粒芥菜種」這樣的信仰,在牧養現場的實踐。

這位福音派教會的時代性人物,於十年前辭世長眠。他生前的研究助理泰勒.威格.史蒂文森(Tyler Wigg-Stevenson)寫下對他的懷念:

約翰.斯托得並非逝於今日,他半世紀之前就死了,在他承認耶穌基督是為了他而死的那一刻。也如保羅在哥林多後書所宣告的,斯托得自此的每一日,直到離世之刻,都帶著這樣的死而活,好使他的言行,能顯露出一種不再屬於自己,而是隱藏在基督裡的生命。

韋芬蘭(Frances Whitehead)回憶,二○○七年,斯托得牧師在開西大會(Keswick Convention)最後一次公開講道,題目為「典範—更像基督」(The model–becoming more like Christ)。結束前,年邁的他童心噴發,邀請台下會眾和他同唱主日學詩歌:

Like Jesus, like Jesus, I want to be like Jesus,
I love him so, I want to grow,
like Jesus day by day. Amen

承繼「更像耶穌」的心志

身為《洛桑信約》(The Lausanne Covenant)起草人,斯托得被公認為宗教改革以來,唯一最具基督新教「教宗」資格的牧者、神學家,他離世前最深切且榮耀的渴望,是以「更像耶穌」為自己一生的事奉畫下句點。三十五年前初進華神、新生訓練時,林道亮院長訓勉傳道們的就是:所謂「神學」就是更多、更深「學神」。兩位影響我服事至深的屬靈前輩,對此看法,簡直英雄所見略同。

一九九○畢業至今,在台中港區小城鎮事奉進入第三十二年(有幸與斯托得牧師一樣,一輩子只在一間教會服事),自起頭「為神國圖謀大事」的雄心壯志,在經歷「教會」這片江湖諸般凶險後,氣短到只剩「得保晚節」(Finish well),雖從得「公義的冠冕」的角度來看,也未必那麼胸無大志啦!前些日子臉書跳出二○一六年所寫紀念斯托得牧師的短文,洪鐘般響亮地提醒我,或許真正要保住的晚節,應當是「更像耶穌」。

2021斯托得系列講座
十架與超越─從當代基督教神學發展看斯托得的貢獻與啟發

十架與超越─從當代基督教神學發展看斯托得的貢獻與啟發

5/17(一)【教牧研究場】
斯托得如何啟發我的牧養?
時間:10:00-12:30、14:00-16:30
講員:董家驊牧師、莊信德牧師
(5/17 教牧研究場已截止報名)
5/22(六)【神學研究場】
斯托得如何啟發21世紀對神學的關注?
時間:10:00-12:30、14:00-16:30
講員:張聖佳老師、魏連嶽老師
(5/22 神學研究場已截止報名)
5/29(六)【聖經研究場】
斯托得如何將聖經研究及歷史鑑別學引入當代信徒的生活?
時間:10:00-12:30、14:00-16:30
講員:何世莉老師、張楷弦老師
(5/29 聖經研究場已截止報名)
費用:單場$600/人
※ 因疫情關係,本系列講座已全數改為線上課程
當期校園